五月，你不能错过野三坡百草畔的冰雪杜鹃

你是知道杜鹃花的，你也是知道水的。故乡在烟雨青山的你，也是深深地知道南方的杜鹃与水相依相亲、相映相照之时的美丽。当一年春节之后，岭南的杜鹃以花开的方式再一度开始远行，一路北上，红着漫步走过镜花水月的江南，红着越过流水桃花的秦岭，红着抵达水性杨花的华北，万里之行，来到太行山上的百草畔国家森林公园。此时的杜鹃，此时的水，兰不一定知道杜鹃有什么新的意蕴，水有什么新的情趣，不一定知道杜鹃与水组合起来会有什么奇特景观的出现吧。

百草畔山高，气温通常偏低，气象因此变化万千，水因此千姿百态。深秋林中的泉，淙淙流淌不了多远，就睡着了，成了一川川洁白的冰，秋而冬，冬而春，一睡就是半年多，到了春暖花开，山杏花的芬芳薰不醒这冰美人，山喜雀的啁啾也吵不醒这冰美人。伴随春天从华北平原转场来到太行山区，冰川或召唤五月无常的春雪，或融化为五月恒常的春水，她要迎来杜鹃花开，她还要送走杜鹃花落。

百草畔五月特别的景致，当首推丁香峪别具一格的“冰川杜鹃”。峪中的冰川，依川底地势而起伏，平者如镜如台，陡者如瀑如幔，整个冰川似硕大无朋的玉雕如意。冰自泉来，冰冻十五尺厚，填川一百尺宽，延伸三百丈长，泉源高不登山顶山垭，泉流低不落山脚山口，只隐藏于一段乔木、灌木乱生的深谷。冰承泉质，清澈透明，素洁如玉。一冬冰川冰凉无语，只听风雪呼啸林间。随初春芽发，各树渐生绿意，各树浅而浓、浓而密、密而荫，冰川这玉白如意，渐隐于树树相拥的新绿中矣；随初春花开，各花轮流绽放，先是粉白的山杏，继之是翠白的稠李，都试着为玉白的冰川装饰初春的花边。可花的粉白、翠白与冰的玉白，均属素色，承旧而保守。某日杜鹃花意暴发，从一枝枝粗糙的裸枝一夜之间绽放出艳红的花来，点缀于玉白的冰川之上。这如翠刚刚新绿的春树，这如玉依旧洁白的春冰，因这如火突然红艳的春花的点缀，这山谷更热情洋溢，更生机勃勃。此际，有喜形于色的男人，冲上冰川，不知道是因冰滑，还是什么的原因，他倒在了冰上，跪在了花下；此际，有步步生莲的女人，来到了冰缘的花前，摆出了如花一般的姿态，叫同伴快点摁下相机的快门；此际，有心花怒放的诗人最喜小心翼翼地走在如镜如台的冰面上，或者干脆坐在如瀑如幔的冰体上，清清爽爽，静静地吸着山谷的风送来阵阵的花香，或想象抻手迎接风中杜鹃飘零的花瓣，用这红艳的花瓣，在渐渐温暖的冰上拼写出“冰川杜鹃”；此际，有久久地站立在步行道的老者，透过树的绿叶、花的红瓣，凝视冰上绰绰的人影，或回忆傍花随柳、桃花潭水的许许多多的春日……

冰在融化，花在盛开。“冰水杜鹃”，毗邻的美景。冰川之下，枝枝凝露，响水淙淙，清流成潭成涧，或深或浅的潭面映着绿树以及绿树中的红杜鹃，红杜鹃成团成簇，或急或缓的涧流卷着浪花以及浪花中的红花瓣，红花瓣成队成片。冰川之上，叶叶凝霜，泉流叮叮，其中的万年泉，已成井，井不深，也不大，井的水面不时翻起浪花，推开从井上飘落的红花瓣，汇到井外的水池中，舀起井水品尝，一定清凉，一定甘甜，一定带着花香；要记得抬头仰望，井的后坡是成排的杜鹃花树，红红的一片，如飘着的云，但不是云，由近而远，红渐淡了，成了绿中的红晕，那是隐在绿树中的杜鹃花树，再远处，是山顶，山顶之上，是如洗的蓝天，和蓝天中的一丝丝白云；最简明而动人的景色，是直接站在井后坡的杜鹃花下，透过密密的红花仰望天穹，蓝天下的杜鹃高大、壮观、净美。阿钊想，比起江南的水色杜鹃，百草畔的“冰水杜鹃”，多了份不失清凉的娇艳，多了份不失热烈的豪迈。

五月奇景的“冰川杜鹃”和“冰水杜鹃”，百草畔恒常有之。但“春雪杜鹃”，就可遇而不可求了。在景区管理人员美好的记忆中，也只有不多的几次。其中的一次，在2008年5月10日，在周末的清晨，进山的人们远远望见山顶与上天的交界处呈灰白色的条带，初以为只是山岚，不以为意。在“冰川杜鹃”尽兴之后，在“冰水杜鹃”尽趣之余，游人发现人行道上有积水，树叶上有残雪，仰望开去，远方的森林一片亮白，方知昨夜山上悄然降下了春天的暴雪。绿树，红花，又添了白雪，它们组合起来，是何等的美丽呀。但此时最美丽的，当属于雪落杜鹃粗糙的枝节上，一团团，成一朵朵盛开的白花；当属于轻轻的雪花落在杜鹃粉红的花蕊上，白里透出红来，更显娇嫩；当属于杜鹃花树冠上盖着的白雪上露出的一片片新绿叶。阿钊禁不住想起了江南梅山的“腊雪寒梅”——寒梅是傲雪而开的，冬雪或春雪，都衬托梅的百折不挠，战无不胜；而北方百草畔的春雪杜鹃，仅仅是增添了杜鹃的千姿百态，风情万种。

在独一无二的百草畔，杜鹃依旧风情万种，秉承了烟花江南如水一般的柔美，还只因北方的冰，只因北方的雪，增了娇艳，添了风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