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仕汪：野三坡采风是一本书

塘沽文联组织旗下的作协和影协前往野三坡采风。其实，笔者既不是作家，更不是摄影家，只不过于今年在《浪花》上登载过一篇小文，便受到文联的眷顾，被邀请参加。

组织者有言在先：事后，每位交一篇感言。笔者不才，加上仅有短短两个半天的跑马观花，自己觉得印象肤浅，写散文实在感到困难，于是写了两首小诗，属于不三不四、非驴非马的那种文字，交了上去，算是完成作业。说实在话，我写的歪诗连自己看了都会摇头的。

随后，我净心地拜读了塘沽作协秘书长乔宪玲女士著作的散文集《如今我也到中年》，深受启发。我回过头去，看看自己以前写的几篇所谓散文，实在是不值得一提。我写的东西好比一杯白开水。而乔老师的一篇篇作品，写出了精神，悟出了哲理，看了以后回味无尽。于是，我决定不辜负组织者的良苦用心，百倍地珍惜这样一次机会，透过表象去充分地梳理野三坡采风的深层含义，也感悟一下写散文的真切韵味。

这次采风，我的最大收获，莫过于有幸认识并结交了二十几位同行朋友，其中有比我年长的前辈，更多的是比我年轻得多的新锐。他们当中有的是写家，有的是摄影家。不管是年长者，还是年轻者，都是我的先行者，我的老师。因为，在文学创作的漫漫征程中，我走过的路，还不及他们步过的桥梁长。在这短短的两天旅途中，老师们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。我深深地感受到各位都是那么真诚、真实。他们没有漂亮的话语，更无华丽的外衣，有的是真情。他们既不好为人师，但也不会故作谦虚。一旦我向他们任何一位请教，都会得到耐心的、毫无保留的解答。我在采风途中完成的两首小诗，其中一首基本上是在多位老师的直接帮助下草就的。他们没有小视我这个后来者，还十分尊重我的劳动成果，令我感激不已。现在可以自豪地说：我是塘沽文学战线上一名光荣的业余新兵。而在此以前，我怎么也不敢这样大言不惭地说。因此，我如果还不努力学习、辛勤耕耘，就对不起同行们对我的一片真诚的心。

这次我是携带爱妻同行的。她是一行人当中少有的几位女性之一，而且是她们当中年龄最大的，深受大家的诸多关照。她不仅受到朋友们在生活上无微不至的关怀，还在艰难跋涉时处处得到照顾。我们两人深感幸运。回想起来，野三坡是我们的历次旅游中最为陡峭的景点。有一处景观，叫做“百里奇峡”。这里奇峰突兀。游人一旦进入深山幽谷，遇到的是一番乱石丛生、曲径弯弯的新鲜景象。更有趣者，流水以上是踏步石、石墩下面是流泉。我搀扶着爱妻，在流水中间的一个个石头墩子之间，跳起“天鹅湖”双人舞。受到同样待遇的老年同胞不在少数。这时，我想起了诗仙李太白的千古诗篇：“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！”“地崩山摧壮士死，然后天体石栈相钩连……百步九折萦岩峦。”我谓野三坡的沟沟壑壑之难，不亚于蜀道。尽管是这么艰难，我们并没有被陡峻的旅途所难倒，进山不乘坐电瓶车（有一段混凝土路径），还巧妙地规避了挑滑竿青壮年人的“直言相劝”，或者美丽的“诱惑”，一直跌跌撞撞地步行了好几千米“蜀道”。最终低下头的不是艰难跋涉的我们，而是外强中干的一个一个“拦路虎”。

我们遭遇到下一个挑战的，是一处名为“西湖港——奇潭峡谷”的诱人景致。在这里，虽然峡谷不及“百里峡”深远，但山峦绝对比它更为陡峭，若果夸张一点说来，猿猴苍鹰也难以逾越。

这里既有清澈的流泉，还有跌宕的飞瀑。潭谷前面是一条不算宽但也小算窄的山区小河。近处的嶙峋峰峦倒影其间，银色彩带中的倒影随波飘舞。各个年龄段的情侣结双入对，荡桨戏水，感受到在清江碧海才有的美妙情趣。进山不远处，有一处寒潭，当地的人们为它取了一个“嫦娥浴潭”的美名。相传皓月中的嫦娥曾经来到这里沐浴。这委实是一番美好愿望罢了。不过，比照来来往往的人间嫦娥，这里的人文与景致之间的确是何等地和谐一致呵！

我听当地人介绍说，这个景点的独特之处，更在于崇山峻岭深处的顶峰有一尊十几米高的千手观音，还有一座供奉着护卫之神的奶奶庙。“山不在高，有仙则名。”这里的山不仅高，而且有仙，于是闻名一方。因为山高，不少人望而却步，一定会为没有登顶遇到神仙而遗憾不已。我的爱妻历经艰辛攀登到此，即便是有心，无论如何也没有登顶瞻望仙姑的力气了。不过，我曾经写下这样的诗句：“六十益壮勇冲浪，八旬弥坚敢登峰”。我年岁尚未到七老八十，无论如何也要亲身检验一下这诗句是否有据。我步过一条漫长的羊肠小道，跋涉于一段乱石路径之中，又攀登在陡峭无比的崖石之上，触摸到千手之佛，进而跨越了108级的天梯。天梯是虔诚的人们用顽石砌就的，它的步高相当于普通居民楼楼梯步高的两倍。我每登上一步台阶要比往常多付出几倍的力气，好像是需要起重机械帮助提升体重似的。我终于如愿以偿地领略到无限风光。我成功了！虽然当时适值深秋时节，然而我早已汗流夹背。这时，也只有在这时，我才有农夫“锄禾日当午，汗滴禾下土”的那种朴素的感受。

我的两首小诗，写于途中，成于事后，以图表述这次采风的心境。其一的《百里奇峡》诗云：“鬼斧神工凿异峰，飞瀑流泉落涧中。亿年‘蛙蟹’横幽谷，欲步天梯入苍穹。” 其二的《湖港潭谷》诗云：“秋染苍岭照清流，攀岩逐仙抚云霄。寒江尽收众山险，嫦娥伴君任逍遥。”其实，这八句诗的核心只有各自的末尾一句：“欲步天梯入苍穹”表达作者的心高（只可惜心再高也不可能高到哪里去）；“嫦娥伴君任逍遥”描述我们的社会一派和谐景象。

笔者说过野三坡采风是一本书，的确是这样。不过我没能读完这部天书，更是远没有完全读懂。我只不过读了其中的两个篇章：一是友情之珍贵；二是成事之艰辛。我定将继续努力，尽量读懂这部书，以及更多的书。

（发表在2000年第1期《浪花》杂志）

2005 年11月16日

于天津塘沽